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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3.第一百一十三章段無落離開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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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三章 段無落離開的原因

杜仲看了一眼一旁白衣飄飄的男人,問道:“你真的決定了?”

那男人坐在房頂上,透過一個小洞,靜靜的看著屋內醉熏熏的兩人,目光一直追隨著口中將段無落罵了個狗血淋頭,時哭時笑的落無憂,淡淡的道:“嗯。我決定了。”

這是第一次杜仲看不懂段無落。若是現在的他和段無落是一樣的境地,他一定舍不得離開陸遙,定要一直陪著她,守著她,為她的將來做好一切準備,這樣等他走的時候才能安心。

段無落看著落無憂,眼中滿是不舍。最後,還是將瓦片重新蓋好,整個人像是用盡了力氣一般的癱在屋頂上,雙眼無神的望著天上那輪皎潔的明月。

“杜仲,你答應我,只要是無憂在位期間,你會照顧著苗疆,不會讓苗疆染上戰火。”段無落看著天空的明月,聲音平靜卻不容置疑。

杜仲看著遠方燈火輝煌的京城,點了點頭:“嗯。”

兩人就這樣一站一躺,靜靜的待在陸遙聽暖軒的屋頂上,聽著屋內的兩個女人哭喊罵人。

段無落之所以堅決要離開落無憂,還要從他的身世說起。

段無落是土生土長的西南人,他的母親是苗疆人,長的極美,但是臉上總是掛著寂寥。他的父親是個漢人,孔武有力,長相憨厚,極為寵愛他的母親。

他的家是在一處離苗疆不遠的山上,從山頂還能看到苗疆的王城。在他的記憶中,他的母親每天清晨都會上到山頂,靜靜的看著苗王城發呆,眼中滿是不舍。

小小年紀的他自是不懂的,妹妹這個時候,他都會摘上一把開的正好看的山茶花,送給自己的母親,希望能逗她開心。

只是,每一次,母親都只是將山茶花帶著淡淡的微笑接過,但是眼中的寂寥卻仍是不減。

從小到大,他的母親,每天都會泡上一桶藥浴讓他坐在裏面,那藥浴極是舒服。每次泡完,他都會覺得神清氣爽,身上像是有用不完的精力一般。

他的童年是幸福的,雖然一家三口就這樣住在深山裏,但是每天,小小的段無落隨著父親上山打獵,然後陪著母親做飯,每天晚上,他的父親還會和他一起練上小半個時辰的武功。

那段日子,可以說是段無落一生中最美好的日子。但是這日子,很快就被打破了。

那天他還是和以往一樣隨著父親上山去打獵,看到樹旁長出了新鮮的野蘑菇,便忍不住吞了口口水。這野蘑菇和父親獵來的野雞一起燉湯最是美味了。能吃到的也就這幾個月。於是,年幼的他因著嘴饞,便求了父親,采蘑菇去了。

後來,妹妹想起來,段無落都覺得,要是自己當時沒去采蘑菇就好了,那樣自己就不會見到她,就不會給自己家帶來禍端。

樹林裏很是靜謐,低低的哭聲傳來,段無落楞了楞,將手中的蘑菇扔進籃子裏,便朝著哭聲走去。

清澈宛如寶石的湖邊坐著一個身穿紫衣的小女孩,正擡著手摸著眼淚,哭的很是傷心。段無落四下看了看,發現周圍沒人,便走了過去,輕輕的拍了拍那小女孩說道:“你是誰,怎麽一個人在這,你的父母呢”

那小女孩回了頭,皮膚白皙,一雙黑不溜去宛如葡萄般的大眼睛,小巧的鼻子上面粘著一塊土,但是這病影響這小女孩的美麗。

段無落呆了,他從小,便沒和其他的小孩子怎麽接觸,這還是他第一次見到這樣小的孩子。

段無落紅了臉,將地上的小屁孩扶了起來,一雙眼睛有些不好意的看著四周:“你是誰,怎麽會在這?你的家人呢?”

那小娃娃不過是三四歲的樣子,剛剛會走路罷了,哪裏能回答這麽覆雜的問題。

小女孩爬了起來,臟兮兮的小手拉著段無落的衣擺,露出個笑臉:“哥哥~~~~”

段無落的一顆心都快融化了,便將這個小女孩帶回了家。

誰知道他的母親見到這個小女孩的時候,像是見到什麽可怕的東西一般,嚇得她手中的木盆一個沒端住,便落在地上,發出清脆的響聲。

“無落,你從哪裏將她帶回來的?”

看著眼前焦急的母親,段無落頓時有些害怕,朝著山林裏指去。他的母親毫不猶豫便帶著段無落和那個小女孩朝那他撿到小女孩的地方走去。

等他們到了那裏,他的母親就將那小女孩一放,帶著段無落就往家走,只是,兩人還沒走幾步,就聽見馬匹的嘶鳴聲。

他的母親便一臉緊張的將段無落藏在了自己身後,緊張的看著圍過來的那群人。

這些人具是苗族將士的打扮,最前面的一個人,看著就讓人覺得有些可怕。

段無落躲在自家母親的身後,看著那個男人下了馬,滿臉擔心的將地上的小女孩抱了起來,檢查了一番後才將那小女孩交給後面的人。

上下打量了自己的母親一眼,便道:“聖女,好久不見。”

自家的母親沒有說話,只是護著自己後退。他能感受到自己母親身上的害怕,因為母親在微微的顫抖。

“你當初不顧族規,跟著那漢人跑了,你可知道,因著你,掀起了多大的風波。現在,既找到了你,你還是和我們一同回去,接受懲罰。”

自家的母親沒有答話。

“嗖嗖”兩只箭從林間射了出來,段無落的母親見狀,立時將段無落抱起,腳尖輕點,手中扔出了兩枚鐵蛋,碰撞在一起,頓時發出大片的迷霧。

他的母親就與這樣乘著迷霧帶他跑了,父親就緊緊的跟在他的身後,一張臉上滿是凝重。

三人沒有回家,而是逃到了一處山洞。年幼的他自是害怕非常,緊緊抱著母親。

他的父母就這樣靜靜大抱著他,小心的聽著外面的動靜。

就這樣他們在那山洞裏待了三天,最後還是被那群人找到了。

他還記得,他的母親將他藏在一處矮樹從裏,告訴他清完不要出聲,也不要出來,他們要和他躲貓貓。

年幼的他只覺得是個游戲,但是,沒有想到,這樣的一別就是永久。

很久之後,遲遲不見自己的父母來尋自己,年幼耳朵段無落便走了出去,去尋找自己的父母,但是在自己家只有發現一地的鮮血。

夜晚,獨自待在家中等著父母回來的段無落,就這樣被一聲狼嚎給驚醒了。小小年紀的他,手中握著一把柴刀出了門。

那一晚,段無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麽在狼群中活下來的,他只記得,那些狼撲向他,他就揮舞砍刀,身上似是被什麽溫熱的東西濺了一身。

等他醒來的時候,他是坐在一個藥桶裏的。旁邊還有一個白發老人,嘴中叨叨的念著什麽,見到他眼中滿是驚喜。

後來,他便知道,這個老人是苗疆有名的用毒的大家,妙義老人。

就這樣,段無落被迫留在了妙義老人那,被他當成了試驗品,很是用了不少毒藥毒蟲在他身上。

而妙義老人之所以選中他,便是因著他百毒不侵的身體。而這,和他母親每天給他做的藥浴分不開。

就這樣,他在妙義老人的手下被折磨了三年,才尋到機會討了出去,被剛好來苗疆采風的松風老人撿了回去。

從此才開始了新的人生。

只是,他被妙義老人折磨了三年,這三年,盡管他是他的百毒不侵之體也被那妙義老人折騰的殘破不堪,估摸著活不過二十歲了。

段無落已經記事,年幼的他忘不了父母的慘死,忘不了在妙義老人手中那暗無天日的日子,而這一切,都是拜苗疆王室所賜。

松風是什麽人?那是大盛朝第一的能人,滿腹詩書,門生遍布天下,陸良,當初也是得了他的指點才高中的。

只是他淡泊名利,喜歡閑適的生活,總是游歷四方,真正能算作他的學生的,這普天之下不出五人,而這五人無一不是名鎮一方的名士。

將段無落帶回來,松風自是看出了他眼中的恨意,當時的他,搖著頭,幫段無落熬藥,告訴他:“年輕人,恨這一字既能成全你,又能毀了你。放下它,你的人生會輕松許多。”

就這樣,段無落便成了松風的學生,應該說是松風的唯一的一個弟子。松風對段無落,是將他當做自己額半個兒子一般。

就這樣在松風的照顧下,段無落長大了,本來按著他童年的經歷應該長成一個陰沈黑暗的人才對,但是這家夥在和松風鬥智鬥勇的過程中,意外的養成了現在這幅放浪不羈的樣子。

等到段無落長大了之後,一直在調查自己的身世,才對自己的父母的身份有了解。

原來自己的母親竟是苗疆的聖女。對於苗疆;來說,聖女的地位超脫一切,是苗疆神的使者,是這天底下最純潔的存在。

通常,苗疆的聖女是從小挑選出來的,從小就被帶到聖廟照養,直到成年才會從聖廟出來。

苗疆的聖女,每一代都是苗疆中最美麗的存在,每一代都不能嫁人,終身都要侍奉神靈,是苗疆人的信仰的寄托。

而自己的父親,則是大盛朝的一個將軍,護送著使臣來到苗疆,卻和當時偷溜出來的母親遇上了。

男未婚女未嫁,一來二去,兩人竟生了情誼,就這樣,兩人拋卻自己的身份,私奔了。

在苗疆人的眼中,敢誘拐苗疆的聖女,那是對神靈的褻瀆,一時間群情激憤。為了平息民怒,大盛朝放話自己的父親任由苗疆男人處置,大盛一律不過問。

就這樣她的父母開始了漫長的逃跑。後來,苗疆追捕他們的人越來越少,兩人便回了西南,在苗疆的山上見了座小屋,生下了段無落,開始了一段比較平靜的生活。

為情所困的兩人啊。

當時的段無落腦海中浮現了這句話。但是他相信他的父母致死都沒有後悔。

後來,段無落十八歲的那年,拜別了松風老人,準備下山,去為自己的父母報仇。松風老人看著跪在地上的段無落,沒有攔它,只是問他:“你當真要去?”

“是”

“那你去吧,從今以後,你我再無半點瓜葛,這松山,你也也不用回來了。只一句話給你,你動情之時,便是緣了之時,好自為之。”

說完,便兀自扇著扇子,再也不看段無落一眼。

段無落朝著松風很是鄭重的磕了三個頭後,便下了山。先是去了苗疆,後面便去了林將軍處做了軍師,等待時機的成熟。

直到杜仲的到來。

後來,他成功的到了苗王城,成功的見到了自己的仇人,給苗王笑了慢性的毒藥,虜獲了落無憂的一顆芳心。

然而,隨著時間的流逝,他動了情,面對昔日的仇人,再也下不去手,於是他逃走了。

只是沒想到,還能再見到落無憂。

師傅說,自己情動之時,便是緣了之時。自己動了情,對落無憂,自己的仇人的女兒動了情,這份情,折磨著他。

他愛著落無憂,但是又不忍心看落無憂傷心落淚。直到昨天,他想通了,現在自己已經二十了,沒有幾天好活的了,與其讓彼此痛苦,不如放下。

就如師傅說的,放下,他的人生便會輕松。

他活在仇恨中太久了,也是時候過過自己想要的生活了。

苗王曾經很是擔憂的對他提過,落無憂曾經貪玩跑出去,被妙義老人擄走過。回來後便一直昏睡不醒,直到大祭司為她看過,才知道,那妙義老人竟用她做了毒蠱的容器!現在一直靠著大長老百毒不侵的血幫她壓制著。

段無落是在妙義老人的手中被折磨了三年的,哪裏會不知道,這被他帶去的孩童會被怎樣的對待。

他想幫落無憂。

苗疆的聖女從出生的那一刻開始就要泡藥浴,吃各種藥膳,造就百毒不侵之體,方能控制天下蠱毒。但是一旦身破,這百毒不侵之體也會隨著身破消失,傳到與之交合的那人的身上。

是以,苗疆聖女代代都要求保持處女之身。

這造就百毒不侵之體的方法,是只有聖女一人知道,就連大長老也是意外得之的。

自從段無落的母親離了苗疆,這方法便無人再知了。

段無落是百毒不侵之體,只要和落無憂結合,便會將這百毒不侵之體傳給她,護住她,那她身體裏的毒蠱便對她不再是威脅了。

想著中午的情事,段無落閉了閉眼。這大概是他能為她做的最後一件事了。

“走吧。”

看著落無憂和陸遙睡去,段無落也不想再看了,便對一旁的杜仲說完,就飛身消失在了夜色中。

杜仲搖搖頭,也只能無奈的跟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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